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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开放存取”理念看中国电视的素材资源共享
来源:中国纪录片网     2007-6-15 15:47:00
 

随着电视频道专业化进程和数字频道的迅猛发展,超过65个卫星频道将电视市场的蛋糕越分越小。当频道已经由稀缺资源的角色转变为过剩资源时(搭好的戏台无戏可唱),电视台的一线制作人员为了节目而疲于奔命。内容为王的时代,大量的专题片、系列片等自办节目需求量增大,但外拍制作成本居高不下,制作周期越来越短,节目质量停滞不前。同是党的喉舌单位,节目制作的设备相差不大,但中央,省,地市,县四级单位的新闻专题节目的质量天壤之别。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除了人员素质自身的差距外, 影视素材占有的不足,就成为巨大的瓶颈。 许多全国性的、社会性的选题无法成为中小电视台的奶酪, 原因就是影像素材的贫乏,以及地域,经费,力的限制,使其无法开拓思路去策划和拍摄更多的题材。

  笔者在6月初游览九寨沟时,曾经同时看到,中央、省级、市级电视台以及4家影视机构的摄影编导,同时在摄录自己需要的九寨沟画面素材, 他们大多来自湖南省外,笔者大概计算了一下,拍摄人员有40多人。这些摄制组十分辛苦,他们跋山涉水,不远千里,耗资巨大,问其目的,无非是想取得一组五光十色, 斑斓绚丽的九寨沟风光影像素材而已,为自己的纪录片,专题片增色。然而,就算付出了大笔资金和人力精力,也未必能够取得良好的效果, 因为熙攘的人流,阴霾雾气的天气使得这些摄制组拍到的素材并不理想。实际上,据九寨沟管理部门统计,几乎每天都有来自不同地区的电视台在这里拍摄,有的还真的等到了晴天丽日,拍到了好素材。试想,如果有了电视素材资料库,大家就可以先到资料库中寻找,实在找不到也不必都众多电视台拍摄同一题材的画面,只需要一个电视台把所需要的画面拍回来,放进素材库里就可以了。

  重复性的拍摄素材,浪费的不仅仅是财力。在数次与电视节目制作部们采编一线的专家学者的交流中,普遍反映出要求各地尽快建立系统化素材资料库,而且呼声愈来愈高。许多电视节目的编导制片人都梦想:能够有一个像中国国家图书馆一样的电视资料存储平台,期待各地的电视素材库可以联网,互换交流,各取所需。的确,“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采编制作人员在新闻片或专题片制作过程中,需要历史文献影像资料和自然人文环境来反映今昔对比、深化主题时,碍于图像资料匾乏,常常感到束手无策,只好以现时镜头或者搬演重现的方式拼凑“万能镜头”和“堵空白镜头”。对此,笔者结合多年国家信息资源管理经验,提出电视素材“开放存取”的观点,仅供电视行业各级决策者参考。

  开放存取(Open Access,简称OA) 也翻译为“公开获取”、“开放获取”。这本是在网络环境下发展起来的一种新的重要学术交流模式。20世纪90年代末国际科技界、学术界、出版界、信息传播界为推动科研成果,利用因特网自由传播而发展起来的,其初衷是解决当前的“学术期刊出版危机”,推动科学信息的广泛传播,进学术信息的交流与出版,提升科学研究的公共利用程度,障科学信息的长期保存和共享。“开放存取”意味着用户通过公共Internet网可以免费阅读、下载、复制、传播、打印和检索作品,或者实现对作品全文的链接,为作品建立索引和将作品作为数据传递给相应软件,或者进行任何其他出于合法目的的使用。开放存取的目的是促进学术信息的广泛交流及资源共享,促进利用互联网进行学术交流与出版,提高科学研究成果的产出率,世界各国的研究人员都能平等、有效地利用人类的科技文化成果。开放存取的特点是快速获取信息资源的有效途径,其宗旨在于利用网络条件实现科学研究成果的广泛共享。

  目前,电视信息的利用有重大缺陷,远不如文本信息的利用与管理高效便捷。以地市级电视台为代表的电子媒体存在与生俱来的弱点:四级办电视的机制决定了,每一个独立事业个体的信息利用有着不能交叉、受众难于保存、很难重复利用的重大缺陷。县(市)级电视台大多成立于八十年代中后期,记录了无数社会变革,经济发展,人民生活水平发生巨变的影像资料,但事实上绝大部分县(市)级电视台根本无图像资料库,现成的图像资料凤毛麟角,即使有也是零打碎敲,各自为政,不成体系。在日常新闻管理中出现重采编、轻资料;重现在、轻过去的现象。图像资料积累成为真空带,无人分管,无专人负责整理,甚至没有库房,导致大量影像资源在“一次性”使用后便石沉大海。

  电视素材的“开放存取”包括两层含义:一是将本土多年积攒下来的精良的自然历史人文素材向兄弟单位开放,打破时空障碍。二是素材价值的可获得性,它打破了盗版盗名使用素材权限的障碍。当盗版软件中素材的滥用成为电视制作机构公开的秘密, 许多原始素材生产者经常看到自己的素材被上级影视机构反复使用,而自己却得不到一分钱的经济或署名利益。建立起开放存取仓储的影视机构,在每段素材片段上都拥有其原创者的署名, 级限, 标价, 这样在其他单位使用后原素材生产者可以得到稿酬及鸣谢署名,保 护知识产权权益。

  由于一些大媒体或地域性,专业性宣传媒体的特殊关系,许多稀缺电视素材成了特殊垄断商品。如政府部门,军事部门,警务宣传部门,新闻电影资料部门,包括央视等大媒体的时政部门采访到的高端人士及特殊行业专业影视素材,便具有了“舍我其谁”的价值,进一步提高了影视素材垄断市场的能力,同时为低级别或有地域局限性的电视台设置了更高的制作门槛,使其即使有策划能力与思想也无法在影像上实现自己的目标。

  笔者了解到,今天的电视台同行之间素材的“偷用”与“借用”现象非常普遍。在版权保护薄弱的国内,与其设置高门槛限制素材的使用,不如敞开大门,用“素材市场”或索性“公益”的观点迎接四方来客。除了成本的低廉,对于素材的借鉴应增设“署名”,这样即使没有成为借鉴方的编导和主创人员,那些拍摄出一手资料的摄影师,百姓,监控部门都会由于提供了素材而得以扬名。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开放存取是对传统版权规则的反叛,它摒弃了版权法保护的“限制”与“专有”思想,着眼于用户对素材获取的权利和作者精神上的荣誉感。改变过去分散的、封闭的、孤岛式的制作播出和素材管理方式已经成为迫切需要。

  信息产业领域推崇开放存取的人们认为,获得信息的自由是人的基本权利,一切技术和观念的发展应以实现信息共享最大化为前提。开放存取还蕴含了一个重要的假设,即信息是非物质的,信息素材的存量是相对丰富的,属于非竞争性资源,对知识的利用不会导致其破坏和损失,反而会使其增值。对电视素材中“开放存取”的大胆假设,标志着不同版权控制下的传统出版模式的新型法律关系的确立。试想,如果各级电视台联盟共同签署并遵守《开放存取协议》,那么版权不是剥夺使用单位的自由,而是通过协议给了使用
单位比以往素材资源更多的使用空间,这对于实现全球化背景下中国国家电视战略目标的实现将具有重大启示意义。

  电视台及影视机构间可以通过协会组织平台互相签订《开放存取许可协议》,通过“许可”的方式,以缔结契约的途径来变更和调整版权人与社会公众之间的权利义务关系。作为授权使用开放资源的法律文本,许可协议强制保证用户在获取、分发、理解、复制、链接,甚至修改方面的自由。这正是作者拥有权利和行使权利的表现,从开放许可条款上看,开放资源版权人的复制、传播、修改等权利并没有放弃,而是在许可协议的限制下得到了让步。所以,开放存取实际上是“私权”和“公权”博弈的结果。但是, 开放存取并不彻底否定版权,相反,开放存取以承认开放资源的版权为前提,然后再将这种享有版权的开放资源纳入其特有的运作规则,而且这种规则都是在各国现行版权法基础之上的特定解释。于是,开放存取就形成了既承认版权、尊重和保护权利人的利益,又巧妙地利用版权规则并在版权法的保护下与版权相对抗的奇特格局。开放存取不是要从根本上推翻信息资源地方保护主义制度,而是在版权制度的基础上,通过增加新的竞争与博弈因素,促进版权法的变革和创新。电视节目素材的开放存取,其本质是反垄断,目标是在编者利益与社会利益之间保持相对的平衡。

  许多人会提出,电视节目素材“开放存取”理念的建立很难应用,因为需要庞大的技术支撑和资金投入——毕竟影像的共享和互动不同于存储空间极小的文本信息资源。针对这种情况,笔者以多年的数字化信息管理经验为基础,提出“片段性”素材存储的思路。片段性视频素材是相对于结构较完整的“成片”而言的。由于成片素材的冗长,可以以重点拍摄主体的一个镜头或者不同角度的几个镜头组合为单位,一般而言不配任何解说或音乐字幕的版本使用起来更为方便。它的长度一般只有1、2分钟,有的甚至几十秒,但使用查找方便,便于传送。片段性素材存储具有高度的灵活性和可重组性。片段性电视素材在有序化过程中,不需考虑结构的完整性和彼此之间的逻辑性,这些都是使用方思考的问题。从张家界,九寨沟等历史人文古迹的四季风光,到七八十年代的地域特色,风土人情,北京,上海等大都市标志性建筑的高清拍摄,工商两界的谈判合作,直到二战各国风云,党及国家领导人的演讲巡访,重大案件,社会突发事件,重点国际时政人物要闻的画面———片段性素材的集合更像一个大小型号不同的百货超市,任人选择。

  除此之外,目前正在篷勃发展的宽带网、纳米技术、新媒体技术等新材料新科技,为电视信息资源的再利用开拓了新的思路。目前,地市级电视台的节目存储主要采用磁带存储方式,这种方式有很多弊端:易损、占用空间大,成本高,难于重新使用。更重要的是难以长期保存,不便查找、拒绝共享。新一届的电视技术博览会上,纳米技术成为行业焦点,它在未来有可能解决声音和图像信息储存空间过大的问题,将大量的信息保存在极小的空间里,为电视信息资源的再利用提供了可能性。宽带网技术则有可能解决信息传输通道问题,虽然目前所谓的宽带网仅仅是提高了传输速度,并没有彻底使传输实现“零障碍”,但它向“零障碍”的实现又跨进了一步;非线工作站和互联网事业则解决终端问题,随着多媒体技术的发展,能够在人机交互控制下对多种形式的视听信息集成地进行获取、存贮、实时处理、传播等。我们有理由相信,在未来的电视领域里,只要有好的策划与创意,素材的使用和互换将跨越时空局限,不再成为困扰电视编导们的难题。

  开放存取的目的是促进影视素材的广泛交流及资源共享,促进利用‘三网”进行资料的互换, 提高电视节目制作的产出率和精品率,促进记者编导的发散性思维和创意性思维。当摄制组不再为了几分钟的跨时空镜头而劳民伤财,疲于奔波的时候, 相信创作者可以颠覆传统的单线性创作结构方式,将更多的资金和精力用于策划与结构上的创新, 相信打破了素材壁垒限制的影视作品在艺术化处理与诗意化提升上肯定要更胜一筹,创作出更为低成本、高效率的影视精品。

  影视素材领域的“开放存取”,确实会使纯粹以素材买卖为主要经营范围的影视机构损失一些经济利益,但这些影像素材自由地、无障碍地利用给社会带来的利益却远远超出了版权约束所能及的层面。开放存取的观念如果得以拓展,有助于形成强而有效的节约机制,避免资金投入的浪费。当大多数的地域性,独有性素材片段可以从兄弟台中的视听资料清单中轻松获得时,大量节约下来的拍摄,差旅,劳务,和外联成本便可以用来增加电视从业人收入,或用在节目包装和策划部分。

  本土化,至全球化背景下的中国电视呼唤平等、法制,开有效地利用影像素材成果。多年的实践证明,电视节目特别是新闻专题节目中的图像资料就像久酿的醇酒,时间跨度愈大,愈为清醇芳香,用之于片中可比性、代表性、说服力、主题的渗透力愈强。与其说电视素材开放存取是一种和约或合作,不如称其为一种思想,是一种信息自由传播的思想,一种信息公平获取的思想。“开放存取”概念的借鉴对于发展中国电视文化创意产业会起到极大推动作用。实现电视领域的开放存取,求决策者必须以一种博大的胸襟, 统领全局的观点来看待全国电视节目制作形态。它倡导的不是通过剥夺一部分人的利益来满足另一部分人的利益,而是追求中国电视领域的整体利益的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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