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性化的文字美人鱼
近日,北大女生王海桐的一篇文章被选入广东教科书,成为当地高中学生语文必修课本中的一课。据悉,这是我国教科书中首次选用在校大学生的文章。王海桐被选用的文章是《北大是我美丽羞涩的梦》,与王海桐的名字排在一起的作者包括朱自清、冰心、余光中、爱因斯坦、茨威格等。
一段时间以来,围绕语文教材改革的话题堪称教育、文化领域的一大热点,不论人们对武侠小说作家、流行音乐人等“非主流”文化人作品的相继入围持何种态度,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是:教育领域的传统审美观已然悄悄转变,虽然这一转变姿态还称不上多么开放,步子迈得也并不算大,甚至与教材输血同时到来的还有种种疑虑和非议,但它折射的较积极的宽容、务实心态,终让人眼前一亮。
如果说北大女生王海桐文章的入选只不过是这道教材革新浪潮中的一朵浪花,它的腾跃姿态无疑也是青春、鲜活、可爱且让人欣喜的,它的标志性意义亦让人陡生期待。若是以从前的眼光度量,一名在校大学生的感悟文字,多半只能称之为习作,它可能在小众场合被推介,却很难“鲤鱼跃龙门”一登大雅之堂。而今,其能修成正果,除了文章本身的原因,不能不说是各种社会、文化、教育认识合力作用的结果。
在为这一“青春化”革新路径欣悦的同时,笔者仍怀有稍许遗憾,因为在这张新面孔横空出世的背后,隐隐还能瞥见传统认识方式和操作手法的影子。作者王海桐,是2001年四川省的高考理科“状元”,并顺利进入中国最知名学府北京大学。而这篇入选文章,便是这段“光荣”历程的写实和心路描摹。很显然,更吸引教材审定者注意力的是文章作者的身份背景符号,以及文章题材的“主流”性质、启发性和现实教育意义,也就是说,审定者们更看重它的励志内涵,而非语文读本本应首先考虑到的艺术性标本价值。由此可见,此次“破天荒”的教材新人新文招募,大略是传统审美思路下的一次形式让步,其最终变革效果仍有待观察。
不能不指出的是,正是这张过于宏大、严肃的思想“渔网”,漏掉了一些它本可以轻松、平和、快乐捞起的鲜活收获。以王海桐的同龄人为例,他们中的许多人,在各种媒介上展示过自己的文字才艺和思想旋风,尽管算不上多么完美,但他们有足够鲜活的青春思考,有或机灵、或娇俏、或忧郁、或楚楚动人、甚或辛辣调侃的风韵文字展现,对于同龄学子而言,这些足具个性的文字恐怕会比一些“主流”文字更能激起他们的思想共鸣,也更能叩动一朵朵少年心扉。与其让它们以“闲杂”的名义占据学子们的业余时光,何不以艺术的宽宏眼光将其正式“收编”,须知,“主流”从来不是审定者们约定俗成、瞻前顾后的限制性游戏规则,思想和艺术更是无法禁锢的人文精灵,被动、僵化、保守的门前死守战术最终必成为时代笑柄。
纳新必然吐故,对现行语文教材中的“落伍者”、不合时宜者、艺术拙劣硬伤明显者,或是“思想龟壳”、“技术木偶”之类的篇章,完全可以大刀阔斧地汰滤之。在笔者看来,真诚、鲜活、有个性的文字美人鱼,远比虚张声势的思想恐龙要可爱得多。 (陈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