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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沉寂、凄凉:民办教育“硅谷”集资链崩塌始末
来源:     2016-2-15 10:09:00
 
 1月29日,国内最大民办高校非法集资案在案发一年后的一次阶段性全面信息公开,当日,西安市公安局就西安联合职业培训学院(以下简称“西安联合学院”)非法集资案核查清退方案及侦办进展情况对外公告,公告就该案定性予以说明,决定核查清退西安联合学院非法集资案已追缴集资款并发布详细清退方案。但此次公告并未公布案件所涉规模及后续相关追责情况,仅公布了目前冻结的追缴资金为1.7亿元人民币。

  调查清样了解到,自2015年2月2日初西安联合学院非法集资崩盘后,西安警方于当年2月6日立案侦查,此后当地成立针对此事件的多部门联合小组,每个月10号左右集中向受害人进行一次信息通报,由受害人集体提供的2016年1月初的通报内容显示:“西安联合学院集资案当时查明的吸收公共存款为130亿,涉及集资群众10万余人,登记合同29万余份,集资款中约94.92亿元分别以退还本金支付利息领取代金券等形式返还给集资群众”,而目前警方得以追缴冻结的资金为1.7亿元,据了解因案情进展每月数据会有所不同但变化程度甚微。

  距离西安市太乙路派出所不远的恒发大厦二层,现在已成西安几十万集资户的“伤心地”,多年来,这里一直是西安联合职业培训学院(下简称联合学院)向社会集资的办事处,2015年2月2日,热火朝天的办事处突然毫无征兆地人去楼空,很快集资户们得知,钱取不出来了。西安联合学院庞大集资链的崩盘,很快加速推倒着已持续半年多的西安民贷危机多米诺骨牌,在行政资源相对有限的情况下,如坐针毡的集资户集资户有的成立民间要账队,有的自发悬赏寻找跑路老板,有的按图索骥奔赴外地找寻被老板们放出去的资产。。。西安开始频频上演“全城追债”风潮。
公开信息显示,西安联合学院前身为西安联大培训学院,2000年前后,独立成民办院校,在获得类似“诚信高校”、“十佳品牌”等一系列政府荣誉称号后,2005年前后,联合学院开始在西安及周边各地设立办事处招募业务员,以借助社会力量出资办学的名义向民间集资,给出年利息从10%到20%不等。
  公开信息显示,西安联合学院前身为西安联大培训学院,2000年前后,独立成民办院校,在获得类似“诚信高校”、“十佳品牌”等一系列政府荣誉称号后,2005年前后,联合学院开始在西安及周边各地设立办事处招募业务员,以借助社会力量出资办学的名义向民间集资,给出年利息从10%到20%不等。

  55岁的西安市民黄新利就是当时的第一批参与者,据其讲述,在2005年前后,就有熟人向其介绍给西安联合学院借款的前景如何好,她虽然不信但经不住鼓动就放了两三万元人民币。2006年其女儿黄丽莎去新加坡留学并成为新加坡永久居民,后黄新常随女儿在国外生活,但每次从新加坡回西安,总会被“热心人”拉去考察参观西安联合学院的各种项目,但也未能打动她。“毕竟联合学院所谓的一些农业观光项目早些年的时候,看上去也就是大片大片的荒地,路也不怎么好走,所以给的利息再高也不放心”,黄新莉称。

  即便如此,因为知道她有个女儿在国外收入高,多年来,一直有西安联合学院方面的业务人员坚持不懈地“盯”着黄新利,公关方式也愈加殷勤:参观、旅游、泡温泉、看演出。。。全免费,2013年,黄新利的心态终于发生了变化。

  “最重要就是看到政府给联合学院颁发的各种荣誉,几十个红头文件啊,并且当时我在西安走到哪儿都能碰到联合学院的集资户,成片成片的,想着这么多人都在参与的事情肯定不会有问题,这才真正下了决心”,黄新莉慨叹道。于是,从2014年4月到2015年1月,母女二人共与西安联合学院签订9份借款合同,女儿在国外打拼十年的全部积蓄共1700多万元人民币被西安联合学院以扩建校区的名义全部“借”走,4月1日,她们母女与西安联合学院签的第一份借款合同到兑付日,但一切已成未知。

  调查中,调查清样了解到,西安联合学院在争取集资户的过程中可谓煞费苦心,除了各类投资担保公司集资中常用的一些方法比如:定期小礼品、节假日送米面油、组织游玩之外,还有几种“大杀器”。

  一是“上课”,据受访的众多集资户称,联合学院拉到感兴趣的中老年后,常会把大家集中到校内大教室里“上课”,一次约40分钟,由相关负责人向大家灌输一些内容,主要包括:政策上如何支持民办教育、地方政府对联合学院的各种支持、联合学院投资项目的合法之处以及前景发展并演示该校及所属项目获得的各类荣誉,一次次被洗脑后,大量集资户对联合学院的各种宣称渐渐深信不疑;

  二是“信誉好、人带人”,联合学院的业务人员常常使用欲擒故纵之法,在各自管理的集资户兑付日快到期时主动联络集资户要求给其兑付,这种情况下大家往往选择继续续约,少则一两次多则几次之后,集资户基本会因其“信誉好”而继续追加借款并且出现类似传销一样的客户拉客户局面。

  三是抽奖,这个手段在2014年年末西安投资担保公司兑付危机逐渐显露期间才被疯狂运用,一般是集资户每投入两万可另一张抽奖票,定期抽奖,奖品从黄金首饰到小轿车不等,抽奖刺激下办事处里常常场面火爆。

  33岁的西安市民李女士对一些情景至今记忆犹新,李女士称,2014年4月,听到邻居们说联合学院的投资回报率高达20%,她和家人将信将疑,几天后,在朋友的带领下去了联合学院的办事处,看到柜台外几乎是人挤人,集资户基本都带着现金,近乎疯狂。

  “我们当时很震惊,也很怀疑,但里面的工作人员拿着国家的批文、学校的各种荣誉证书、董事长和政府领导的合影、资质认证等,说投资项目绝对安全可靠,看着当时国家政策的大力扶持,我们就觉得可能确实值得一试,两个月内先后将31万和8万现金交给其出纳,约定每半年付一次利息”,李女士告诉调查清样,联合学院东窗事发后,她两个月来什么都顾不上了,每天只盯着QQ群看,现在已确诊为抑郁症,“我目前失业,母亲拿退休工资,这近40万是我们母女的所有积蓄啊”。

  2014年10月起,西安不到半月就有10家跑路或失联出事,自此拉开投资担保公司崩盘危机序幕。但凭借这几大“法宝”,西安联合学院仍逆势冲刺了数月。11月15日,60多岁的西安退休职工蒋女士被朋友带到联合学院西安太乙路办事处,一年前她给学校集资了两万,当时正处于进退犹豫之间。“连续5天,我就像上班一样,天天来这里观察,因为抽奖并且提高利息,人都跟疯了一样,掏两万换一张抽奖券我眼睁睁看着一个小伙子手里拿了71张,然后我也决定续约并再放48万”,蒋女士对此后悔不已。

  2015年2月10日,涌上街头讨说法的联合学院集资户多达数万,此后每周一三五,均有处在迷茫中的集资户前去维权。2月11日,西安市成立信访、公安、教育、审计等5部门组成的驻联合学院工作组,由于集资户数量过多,西安在各区县不得不分设了22个接待平台,周边咸阳、铜川、渭南各地市也设了登记点。

  据了解,从西安市成立联合学院事件的工作组以来受害者定期可以不同程度了解到案情进展信息,据最新通报内容,联合学院吸收公共存款130亿,涉及集资群众10:24万人。登记合同29万余份。集资款中94.92亿元分别以退还本金支付利息领取代金券等形式返还给集资群众,现有39.34亿元尚未返还。截止2015年10月18日,西安市共立案46起,到案犯罪嫌疑人,396人(主犯5人部长13人),其中抓获129人,投案267人,追缴冻结资金1.3亿元,查封车辆档案316辆,查封房屋126套。业务员电话1438条,转账清单219条,业务员车辆信息11条。至2016年1月29日西安市公安局公告,冻结资金为1.7亿元人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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