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作家的行为方式一向被认为是止水微澜,只有矫健是个传奇。
祖籍胶东,出生于上海,文革插队到乳山的矫健,曾以《老人仓》、《河魂》等小说活跃于上世纪80年代的文坛。90年代,他
投身商海,倒邮票、炒地皮、玩股票、卖楼花……10年商海弄潮,悲喜交加,甘苦自知。90年代末,矫健转身上岸,再度拾笔,《红印花》、《金融街》、《换位游戏》、《楼王之谜》等财经类小说的问世,让人们看到了他对现实生活的体察和文化品格的日臻完善。
对矫健先生的采访,始终弥漫着自由洒脱的气息。他激情满怀地向记者述说或悲或喜的前尘今日,如同携领记者游走在一部充满传奇色彩的小说中,逡巡起伏,荡气回肠。
商海浮沉
文学情结挥之不去
从18岁在《少年文艺》上发表处女作《铁虎》,到短篇小说《农民老子》获山东省文学一等奖,再到《老霜的苦闷》和《老人仓》分获1982年、1984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矫健的文学道路似乎走得颇为顺畅。以至于1988年他决心下海时,被许多同行看作是冲动的“疯狂之举”。
“ 矫健就是这样,在一些事情上优柔迟疑,在另一些重大问题上变幻之快决策之速又叫人瞠目结舌。” 著名作家李贯通在为矫健小说所作的序中,写到这样的句子。后来的事实证明,矫健的确是一个喜欢“剑走偏锋”的人。
1989年,正逢邮市低迷,他瞅准时机一下子吃进2万元的邮票。到了1991年春天,2万元卖到8万元。之后矫健又进军股市,将凑来的14万元投入其中,仅仅用了3个月,14万变成了112万。“作为第一批股民,我成了实实在在的‘矫百万’!”矫健笑谈。再到后来涉足房地产、期货……一夜之间赔进500万、炒期货输得遍体鳞伤……矫健着实品尝了商海浮沉的苦乐酸甜:成功时候的香车宝马、指点江山,失意之时的墙脚反思、落寞失望……这都给矫健的内心留下了深刻的烙印,让他更加深彻地了解着世间万象,体悟着人生真意。
“虽然那段时间几乎没有什么作品,但静下来的时候,胸膛里翻涌的始终是创作的冲动。”矫健告诉记者,“我终于明白我的根还在文学上。什么都可以失去,但文学不能丢。” “商场上的成就感使人兴奋,但不长久。楼售出去了就不是你的了,而书将永远静静地躺在你的书架上”。
于是,回归便似乎是一种必然选择。
他用十年的成败得失,换回了心灵上的归属,还有积累的关于万千世界的满腹素材。
转身文坛
财经小说再领风骚
如果说矫健早期的作品以乡土题材为主,那么回归文坛后的他便把笔锋更多地指向了城市生活,指向了在经济生活中摸爬滚打的人。
“下海十年,我对人类灵魂深处的品质反而更有信心了。人还是人,不会被表面的纸醉金迷动摇根本,我笃定金银场中的人们同样期待美好的灵魂。这就是我写的财经类小说。”
1997年初,矫健的第一部财经类长篇小说《红印花》(写邮市)出版。该作品于1998年获得山东省五个一精品工程奖。评论界有关专家称:小说没有以纸醉金迷为基调,是在喧嚣的闹市中、投机渔利的人群里,寻找人性,寻找美好,让人从中感受到改革时期中国金融、经济领域的巨变。
随后,《金融街》、《换位游戏》、《楼王之谜》等金融投资类小说相继完成。矫健不断地从投身商界的经历中汲取养料,挖掘深意,在自己曾经留下痛与泪的领域里重新开垦、向前迈进。
采访中,矫健称自己从事写作是被“逼”出来的。文革时他从上海下放到乳山老家,“不喜欢体力劳动”,便凭着写作一步一步走了出来。“不过写作还是需要天赋,更需要刻苦的锻炼。这锻炼除了练笔,还要增加人生体验的磨炼。”矫健告诉记者,当年选择下海从商,除了改革经济浪潮的影响,增加生活体验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我们的生活、生活的时代在不停地变化,要求个人也做出适当的调试来适应。但我相信,人类灵魂深处关于真善美的追寻是共通的,也是永恒的。”矫健把自己过去的经历看作是一次“炼狱”,没有成败,只关乎内心的感悟与涤荡。
回归平静
真情寄语文坛新人
现在的矫健常住烟台。
他说他喜欢这里的海,喜欢这里的安宁与平静。对这片留有自己青春年少时绚烂梦想和虔诚身影的土地,矫健的心里饱含深情。所以收获了沧桑之悟和炼狱之苦的他,决然选择这里作为回归文坛的创作地和心灵栖息地。
谈及现在的创作及生活,矫健用了“平稳”这个词。
每天上午写作,下午看书,晚上散散步,保持平稳的心态,“以前的成绩都过去了,我要把握好现在。”矫健告诉记者,目前他正在将《 换位游戏 》改成电视剧本。
“我认为目前电视剧是颇具影响力的文化形式,情节的构思、艺术展现的手法都有一套独立的模式,我要努力掌握它 ,跟上时代的节拍。”说完,矫健的脸上露出年轻而富有光芒的微笑。
事实上, 矫健“触电”已经不止一次了,他搞过20集电视剧《红印花》,写过的电影剧本《阙里人家》,获过天马影视文学奖。他创作的20集电视剧《飞越》已在中央电视台播出,并获得中央电视台文学剧本一等奖。
作为烟台市作协主席的矫健,对胶东文坛的振兴充满期望。他告诉记者,上世纪80年代初,张伟、王润滋和他在同期夺得全国大奖,创造了胶东文坛的一次辉煌,引得国内文坛纷纷关注。
“烟台的文化底蕴博大深厚,必有后来者居上”。作为前辈,他希望新生代的青年作家除了不断丰厚学养外,还需紧跟时代节拍,勇于探索各种先锋创作方式,更真实地反映现实生活和社会变革进程,关注变革过程中的人与人性。“而这一切,必须深深扎根在烟台这片沃土之中”。
本报记者 高伟 摄影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