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化人,已经习惯于给文学现象贴标签,譬如,按文学范畴之分有通俗文学、庙堂文学、乡土文学、草根文学、学院文学、正统文学……年代之分有五零后、六零后、七零后、八零后……按男女的有少女派作家、少男派作家、美女作家、美男作家等等都一应而出,实在让人看起来眼花缭乱。其实作品相对于读者而言,就是阅读,就是获取读者本身以外的信息,只要你书本里的附加值和含金量高,就证明你的东西好。这只是关系到是否符合读者口味,不涉及其它。除此之外,搞得再花哨,也是扯淡。如果非要给某个文学贴上个标签,难免有脱裤子放屁之嫌!
前些阵子的文学之争就是因为网络普及、博客兴起的缘故。这些依靠网络或者靠出版业界捧出来的新生代代表们就成为草根文学的标签。而某些大学教授、中文系导师等自命为学院文学派代表。在学院派文学眼里看来,草根文学是不入流的,永远进不了庙堂。矛头一出,针锋相对,互执刀戟,互不相让,好一阵撕杀。而身为学院派的似乎有一举拿下、歼灭草根文学的雄心勃勃。这些都来源于一个妒忌,就市场而言,学院文学敌不过草根文学畅销,在网络上也敌不过草根文学的声势,显然有种心理不服气的叫嚣。于是近段时间以来,长久把持平面媒体的学院派,又悄无声息的给草根文学扣上个大帽子——“网络暴民”。
其实,说到这一步,学院文学做得忒不地道了,从古至今,庙堂文学(相当于今天的学院文学)一直在打压平民文学(相当于今天的草根文学),可是结果呢,还是没有打压殆尽。宋朝颇好淫词艳曲的柳永如此,可是他以“俚语”入文学的形式很得老百姓的喜爱和追捧,胡适在《国语文学史》中说得明白,北宋词人往往为娼妓乐工做词,柳永、秦观、黄庭坚、周邦彦都做过这种词。这种词是要人人听得懂,又要人人爱听的。故他们和平民文学接近。叶梦得《避暑录话》载:永为举子时,多游狭邪,善为歌辞,教坊乐工每得新腔,必求永为辞,始行于世……余仕丹徒,尝见一西夏归朝官云,“凡有井水饮处,即能歌柳词。”可见柳永的词在当时是相当流行的。
记得在上个世纪50年代产生的以赵树理为代表的“山药蛋派”,创作出来的代表作有《小二黑结婚》、《李有才板话》、《三里湾》等,这些作品坚持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和口语化的写作特点,追求生活的真实,反映生活中的矛盾和问题。文学史上认为,现实主义是“山药蛋派”的本质特征和灵魂。另外还有以孙犁为代表的“白洋淀派”,也善于白描手法刻画人物心理,你很难说他们的作品就不受老百姓的喜爱?这些人非学院派,不就也写出很好的小说来吗?
今天,草根文学的特征之一,他们不但继承了“祖上”的光荣传统,也开辟了很多生动鲜活、富有时代气息的词语,注入到自己的文字之中,这也是文学本身的延续性和生命力所在。草根文学,似乎更能反映百姓心声、更能抓住生活、更能扑着生活中的真实,因为他们有生活经验和阅历,他们走在广大百姓中间,接触的生活多素材就多,进而言之,就是创作出来的东西更能贴近百姓生活的真实和原本。他们不但符合读者口味,从文学的发展规律和意义上来说,也起到一种补充的重要性。
凡是通俗的大众的,百姓喜闻乐见的不乏好作品。在近现代文学史上,真正有大家风范的小说家,很少看见学院派的身影,为何?学院派自持其高,难免要脱离群众生活,没有经历,没有考察,没有切身感受,怎么能想象出老百姓是如何的生活呢?他们坐在办公室喝茶、看报纸,出门坐轿车,吃的西餐,喝的洋酒,认识的外国鬼子,指望他们走到群众中间搞好关系,涉足真实,那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民间流传一句话说得好,学院派只会出现“说三道四”的评论家,不会出现实干家和伟大的作家。于是,像路遥为代表的乡土作家,学院派出不了,不信可以看看,拿出作品那才叫有话说。看四大名著哪一部作品不是从坊间民间流行开来的,其作者本身,就没有冲着什么严肃高雅去写,他们只是按照自己的心理,加上符合观众读者的口味创作出来的。说他们是学院派出身,也难免贻笑大方。
学院派深处庙堂之中,难以走出固有的视野,看到草根文学的兴起,不免会眼红,要想尽办法打击,鸡蛋里挑刺,是一种狭隘心理挤压下变异的宣泄。他们只会站出来批评当代文学遭遇洗劫、遭遇沙漠,其实他们错了,就是因为这些学院派的把持,才导致今天中国文学现状的营养不良和缺钙。
新的问题就迎刃而出,文学继承问题,“啃祖”问题(所谓啃祖,就是吃古人、吃古书,鲁迅说过,说不定他也会成为被人吃的对象,不幸被他言中),创新问题等等都赶趟儿堆在现代社会面前,想一时半会儿消化掉,是很不容易的事。余秋雨说:“在‘七亿人民都是哲学家’的时代,很难有真正的哲学;在‘八亿人民都是批评家’的时代,很难有真正的批评。”我是很赞同这一个观点的。作为任何一门学问,都不能一哄而上、满街乱窜,这就有点赶大炼钢铁的年代,而结果产出的钢材,十有八九成为不合格产品!
文化本身的特性之一,是自由问题。而身为学院派的人,总要搞一个小圈子,禁锢起自己来,党派之争、党同伐异,一干鸟旗挑起来,各自占山为王,你也是老一,他也是老一,就是缺个老末。在文艺繁荣的时代,无一不是百家争鸣、百花齐放下产生出来的盛世!而禁锢等于扼杀。学院派整体的浮躁、急功近利、好高骛远,高高站在台上,拿起指挥棒吆三喝四,感觉谁都不是玩艺儿,谁都不是东西,只有自己算个人物,算个东西,想来都不免可笑。
而作为后起之秀的草根文学,在现代社会所起的作用不可小觑之余的同时,也造成他们无视一切的局面,他们对社会有太多不满、太多抱怨、太多批评,愤怒之余,缺乏理性思考的力度,少了许多的思考问题的时间。致使现今整体文化风气不太令人叫好和乐观。实则是草根文学与学院文学对抗局面下的一种文化自相残杀和撕裂。而始作俑者就是学院文学。
看看近几十年来,能经得起时间考验的作品有几?看看能成为经典的作品长销不衰的有几?而“各领风骚数十天”的作品比比皆是。没等到这些所谓的“人物”死掉,作品就已经猫到茅坑里睡大头觉了。徐兆寿新近撰文《当代作家离“伟大”还有多远》指出:伟大作家的四个特征中,文化的修养是核心。所谓文化,就是文明的化身。每一个伟大的作家只有在继承民族或人类正面文化价值的基础上,才有可能创造出伟大的作品,继而也才能生长出新的精神。
今天,文学界正是缺少的这一种开明宽容精神,导致文化裂痕产生,对抗严重,一旦遇见轻微的风寒感冒就会坍塌下来。于是“啃祖”及“创新”及“圈子”成为当今文学发展的最主要制约力!
期望着学院派文学的代表们能从自身做起,最好面壁思过忏悔一番,否则你们只有深坐庙堂之中,吃冷猪肉的份了!稿源:红网作者:侯书议编辑:潇湘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