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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号声声 (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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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榕树下 2006-4-17 11:24: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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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大哥,你那么矮,看你媳妇的照片可比你高出去多半头,要是,要是那个……” “什么‘那个’‘这个’的,有屁就放!” “我说的不是‘放屁’,我说的是‘亲嘴儿’,差那么多,也对不上口儿啊?” “对口不对口的不要紧,中间对齐就得了呗!” 说着,大家都乐了,乐的那个开心。 只有这样的时候,才能忘记战争的阴影。 部队里的那些东北人,他们总是开一些很荤的玩笑。也难怪,那些生冷的地方,十月上冻,五月化冰,一年里有好几个月出不了屋,只能在热炕头上找乐子。他们身体好,又年轻,性格狂放,除了政治学习,平常说不了三句话就往下三路跑下。一个班里有两个东北兵就特别热闹,要是再有川军打哄,那就更热闹得红火了。 我不好意思答茬,只是低着头听蹭儿,手里捏着笔,一个人写自己的心事。 福生的父亲来了,一个又小又委琐的干瘦老头儿。谁都想不到,他会有这么胖大的一个儿子。 连长亲自接待。 老人说,听说要打仗了,过黄河来看看。 福生急了:“这是部队,你当是街坊串门儿啊?” 老人诚惶诚恐,口里喃喃地唠叨:不要熬煎,不要熬煎…… 这老人说的话,因为有口音,我琢磨了很久才明白,一个庄稼人,说的却是很文很文的词——熬煎。 福生不熬煎了,吃过中饭,我们大家把福生他爹送出了营房,还让团部派了一部车子,把老人直送车站。 “福生,上次探家不是相过亲了吗?这次你爸又让你回去相亲啊?”大家开心地哄笑着。福生又“熬煎”了。趴在床板上,低着头写信。 大家都不说话了,都开始写信。和亲人说几句吧,每逢佳节,这是写信的日子啊! 我没有很特别的异性朋友,只有一个,就是北华。 我因当兵前认识她的姐姐,才间接地认识了她。其实还算不上认识,她只是为她的姐姐代笔,给我写了一封封的回信。她原来是个像红娘那样热情的姑娘,她和我倒成了最好朋友。 我接二连三地写信,我不停地“追求”,在寂寞的军营里,这些火一样的感情,帮我度过多少不眠之夜。 突然。她不来信了。这比战争的消息还坏。 “亲爱的北华”——我写到。 不成!这个“亲爱的”不能用!远没有到“亲爱的”时候,这样写还不把人家姑娘吓跑了!我把那张纸撕掉,在光板床上,又重新铺上一张纸。 “北华:你好。 为了战备,国庆节的联欢会已经在25号就提前开过了,他们又把我推上去唱歌。我们十一不放假,在搞军事演习。 昨天进行了手榴弹实弹投掷,弹片横飞,也许真的要打仗了吧。据说前线部队早就进入一级战备了,边境吹来的火药味像深秋的蚊子一样,突然飞出来扑在人的身上,狠很的一口。 也许,战事会一触即发…… 我们的机场关闭了,据说苏联有一种叫“安。24”的大型运输机,可以运七百人的一个加强营和两辆坦克。为防空降,让我们演习把油桶里装上沙子滚到跑道上。大家想不明白,那我们的飞机不是也不能起飞了吗? 不管这些了,我不过是个军人,执行命令而已。我只想趁着有时间给亲友们写封信,等打起仗来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依我现在的心境,并不害怕打仗,我想既已从戎,马革裹尸也是有的。烦就烦在这样悬着,饭吃不香,觉睡不好,干什么都得背着枪,晚上睡觉都要顺在身边。最怕的就是紧急集合,一有动静恨不能三只手抓东西,四条腿往外跑。紧急集合的号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响起来了…… 打就打呗,谁怕谁?!大家都这么说。 反正要打,那就‘做一次最后的斗争’! ——让大炮都嚎叫起来!让雄鹰都飞上天去!让生命和死神搏斗!让我的尸体倒在敌人的血泊里…… 那时候,一切痛恶,羞怯,懊悔都将不复存在,这片被炼狱之火烧过的土地上,会开出火一样的鲜花……“ 写着写着,一滴泪落在纸上,趁着没人看见,赶快把它擦掉。 是一层阴云在心头浮动。 大战在即,心情不免紧张,言辞不免悲壮,写了这样一封信,算是提前告别吧。想想自己,四九年生人,与共和国同龄的“祖国的花朵”,理应与国家同命运、共呼吸。二十二岁的年龄,不多也不少,很多战友还没有我大呢。有些故事,还在继续,有些故事,该画个圆满的句号了。我把信封上口,贴好邮票,小跑着放到连部的发信箱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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