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热闹,喜欢和朋友在一起,即便每次都做着重复的事,却总能获得不一样的快感。
但我更爱独处,让怅然的心在寂寞中开出花来。
特别是雨天,阴霾的天空总给人莫名的感悟,难怪古时候的诗人都愿意披雨行吟,吟出“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的唯美诗行。这里且不说古人。皆云冷雨是上天的眼泪,我喜欢这种说法,喜欢给平淡无奇的自然现象冠上诗意的浮想。雨天,我凭窗远望,独自,呆呆地,看造物者抛撒泣涕,却从不轻狂,是那么从容,平和。倏地,我的心也好像变成了平静的湖水,波澜不惊。上帝的眼泪倒是荡涤了我无谓的烦扰,祓除了游丝一样的杂念。我总想象在这样的季节看到一对共撑一柄伞相互依偎的恋人,走在雨中,走在伞下,走在甜蜜的耳语里,任凭鞋跟泛起的雨水在裤管上留下痕迹,任凭小小的伞淌下雨水浸湿肩膀,只管蔽隐在朦胧的雨帘中,织就甜蜜的幻梦……隐隐地,只感到这也许是我心底青涩的期待,便立即打消了,重回到从容的雨景中,回到我的寂寞里,可也惟有寂寞,才让我生出许多想入非非的梦,幻灭了,再燃起;冰冻了,再消融。沉浮在梦中,有时不自觉地暗暗发笑,不经意间眉头紧蹙,却是美不胜收的心意萌动,那份惬意,超脱尘世,只有我知道,只有我享受。此刻,热闹是断然不能掺杂进来的,此刻,我真心希望“热闹是他们的”,我只有我。
喜欢独处,想要还给自己一个久违的真实。待在熟悉的房间,素面朝天,不用为冥想以什么面貌示人而苦恼。看一部喜欢的电影,兀自沉浸在或喜或悲的故事里,看到轻松惹人发笑的环节,只管开怀大笑,哪怕夸张,哪怕不雅,反正周围没人;看到悲情的段落,尽情感性地抽泣,不用为“男儿有泪不轻弹”而顾及旁人的想法,反正只有自己。即便是只有一书为伴,独处的我都是充实的,看鲁迅的犀利,林语堂的博学,张爱玲的精致;看孔乙己的迂腐,姚木兰的干练,白流苏的婉约。时间,这时也只像风一样无声地拂过,不留下一丝痕迹,我一直敬畏的光阴,只有在独处的时候才对我颔首!
寂寞,对于众人,是噬人生命的魔窟,对我,却是享受自我的天堂,尽管我也对它充满了惮惧,这种感觉,也许就如张爱玲所说:“对着它,我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我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在独处中,我褪去铅华,不再痴哑,尽情绽放属于吾心的美丽之花,这美丽有寂寞的浇灌,这美丽是真实的芬芳……
天津市实验中学
魏建宇
2008-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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